陈警官的眼条件反射地谨慎一扫，像在审讯犯人似的，在探究江焕这句话有没有给她设什么陷阱。
果然是职业的，江焕无奈地把目光移回菜上，耳边却传来了陈警官的回答。
“我相信你哦，你可千万别告诉林哥。”很显然，陈警官是个藏不住事儿的，“其实也不能说‘凶’，只是他总是不苟言笑的，平时说话也都是能省则省，这样交流效率嘛是很高，就是给人感觉太有距离感了。”
江焕在脑中构思了一下一本正经的林楚恪，居然有些想笑。
“林哥在家也这么严肃吗？”陈警官一脸八卦，“和我说说呗。”
不仅不严肃，还非常话痨以及爱死缠烂打……江焕偏过头打量着她，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实话实说。
换做别人，江焕可能就应和着敷衍过去了。不过这回，人家都冒着得罪他人的风险，满足了他的好奇心，自己再遮遮掩掩的，实在有些卑鄙。
“还好，话应该会比工作时多一些。”江焕多少还是留了些没说。
陈警官单手托着下巴望向天花板，半晌后摇了摇头：“不行，我想象不出来。我总觉得，局里可能有什么规定，譬如他工作时多说一句废话，就多扣一笔工资之类的。”
江焕被逗到笑出了声，他想林楚恪也太不够意思了。虽然自己也不太爱和人闲聊，但有时情况所迫，还是会摆着笑脸敷衍几句。这位倒好，看来是从没想过要和同事处好关系的，所有的倾诉欲大概全发泄到自己身上了。
一顿饭吃完后，陈警官拎着饭盒又匆匆离开了。
屋内再次变得落针可闻，尽管之前他觉得这位陈警官似乎有些聒噪，但原来寂寞比吵闹更难耐。
继续对着电视里的婆媳大战发呆时，座机突然响了起来。江焕走上前去，犹豫着该不该接，来电号码有些眼熟，他从口袋里取出揭下的便利贴一看，正是上面留的那一串。
“喂。”江焕将电视静了音，接起了电话。
“过一会儿会有位师傅上门修浴缸，麻烦你给他开个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单位，林楚恪的声音有些少有的距离感。
“哦。”江焕的回应倒是一如既往的简洁。
“那我先挂了。”很突然的，忙音紧接在尾音之后响起。
江焕怔怔地举着听筒，一时忘了电话已经挂了，他该把听筒放回去了，而不是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原地，听着那漫长的忙音。
这应该是两人五年来第一次打电话，其实林楚恪给他留过很多次号码，不过江焕从没存过，也没把自己的号码给过他，更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而这回，江焕取出便利贴又看了一遍。林楚恪的字很利落，横折竖钩洒脱却不显凌乱，包括那排数字，也规规矩矩地写得很整齐。
江焕将便利贴揉成一团，轻巧地丢进了垃圾桶，但他恍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会背了。
坐回沙发不过两分钟，电视剧还没换到下一个场景，电话再次响了起来。江焕上前一看，还是刚才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