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琪一愣,随即皱眉,“怎么可能呢?他这个人一向骄傲自矜,这次来,恐怕是要抓我回去认罪,就是没想到他亲自来了,如今只是担心他们会拿来我为难为公主,若真是如此……”

    “你当如何?”

    桑琪苦笑,“若是真的逃不过,那只能麻烦三郎你替我寻一处山花烂漫,可以看日出的山头,立个衣冠冢,也算是给了我一安息之地。”

    倘若东魏真的拿她做借口与李朝起了干戈,那她就是对不起对她情深意重的公主,万死不能抵过。

    她看着随风摇摆的翠竹,怅然道:“这近两年地自由时光,算是我偷来的,如今就是死了,也不亏。”

    秦三郎面色骤然一变,倏地站起拉他的衣袖,道:“你这是说什么胡话,我这就带你走!”

    桑琪挣脱,淡然笑道:“我若现在走了,以他的手段,或许南音阁明日真就成了一堆废墟,三郎,我要多谢你帮我连夜叫人将小圆子送走,如今我孓然一身,什么也不怕。只是,我还有一事求你,你等我一下!”

    她说着上了二楼,没一会儿抱了一个精致的小匣子下来,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摊在他面前。

    “这是这一年多我存下的一些薄产,几家南音阁的地契房契全部在这里,现银一千多两银子。我将阿圆与王掌柜还有南音阁一并托付给你,还请你多照顾她们。”

    秦三郎看着她冷笑,“莫老板,你如今越发会做生意了。”

    “我知道我提这些要求有些过分,可我认识的也唯有你了。”

    秦三郎见她一脸难色,仰头看天,惆怅道:“或许,他只是想找你回去呢,或许他后悔了呢,桑琪,你不懂男人。”

    他想起那人提起她的模样,又哪里是要捉她回去问罪的样子。

    “若是,若是他真的是接你回去的呢?桑琪,你会动心吗?”

    桑琪敛眉,脸上满是决然之色。

    “三郎,你知道什么叫覆水难收吗?”

    若是他说两句软话,放软些姿态,她便回心转意,那她处心积虑的想要逃出皇宫图什么!

    还有阿绿的一条命,算什么!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想起阿绿,她心里一酸,泪珠如断了线的泪珠滚落下来,咬牙哽咽:“我只恨自己不能为阿绿报仇!”

    这一辈子,她都不想再进到那间牢笼,做人人可欺只会自怜自艾的女人!

    秦三郎与她相识两年,从未见她落过泪,且她从来都是温柔娴静的样子,哪里见过她流露出这幅咬牙切齿的模样,心里慌乱,想伸手替她擦去眼泪,却又觉得唐突,急道:“你别哭,我,我不该疑你,若你愿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