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摸了摸江小桦的脸,帮他把被子往上拉到下巴处。

    她生的白,整个人像泛着光,但她身居高位又是清冷不易亲近的。她理应是脊背挺直目不含尘的神主,从没谁见过她也会对人目露关切,为谁拉过被子掖过被角。

    杜墨树就这样愣住了。

    他以为在他飞升那日,把他从地上托起来的那道光就是白雾会做的唯一关心人的举动。他为此感动,深陷其中,以为自己在她眼里与众不同。

    直到现在他都不懂,是他错了,还是她变了。

    “他什么时候会醒?”

    白雾问他,杜墨树才回过神来。

    “夜里,或者明早。”他看着白雾的眼神仍旧是文雅带笑的,他分明有些不易让人察觉的转变,但他垂下眼睑遮住情绪。

    白雾看了他一瞬,也别开眼。

    杜墨树握手的动作忽然很用力,像是要将两只手扭断撕开。这种下意识的动作,往往反映一个人内心正在极度纠结一个问题。

    可他纠结什么呢?在进来之前他还好好的。

    白雾转头看了看床上的江小桦,心里有了一个念头。她转头看着杜墨树:“劳烦了,解蛊定然花费你不少精力。”

    杜墨树交握的双手渐渐放松。

    “不碍事,于我来说是举手之劳。对这孩子来讲,过程难免痛苦些,但他忍始终没出声,是个善于忍耐的性子。”

    白雾忍住想去拉江小桦的手,心中一颤。

    她不应该一声不吭的就把他交给杜墨树,她应该在他去解蛊之前鼓励他,安慰他一下。

    她不自觉的一声叹息。

    杜墨树小心翼翼的问她:“神主,怎么了?”

    白雾摇摇头。

    “我们出去说话。”

    有些事情逃避不是办法,任何情绪都经不住郁结与发酵。丝雨如油,滴水成河,与其让它不得已而爆发,不如提早疏解。

    可是当杜墨树随她出来,站在她身后,用平静带着一丝询问的眼神看着她时,白雾又不知此事该如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