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国际文学网>都市>讲一个恐怖故事 > 第2章 一个悲伤故事
    冬至一过,淮洛城就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一夜间将整座城染成白茫茫一片,天地间顷刻万籁俱寂,四下无声。

    夏相宜独自一人踏着松软的雪登上城楼,向北遥望。

    暮色四合,苍茫无边。

    北方积雪的群山只露出一线深黑的山脊,在雾岚萦绕中逶迤起伏,将她的视线阻隔在山的这端。

    而心心念念的那人却在遥远的山那边,翻过白雪皑皑的山顶,沿着山腰往下,越过一望无际的平原,跨过湍急迅猛的河流,在一片响彻云霄的厮杀声中,她脑海中蓦然浮现出那人英姿焕发的景象:披着冰冷坚固的银甲,神情严肃,衬得面庞越发坚毅俊朗。一把银枪在他手中使得虎虎生威,枪尖梭开敌方士兵的盔甲,动作流利中一刺一挑将人斩落马前,干脆利落,气势如虹。

    想到这她忍不住因一种从心底油然而生的自豪感而颤抖不已,但忽地心又似浸入寒冬腊月的冰水一般刺痛起来,痛得她不禁用手抓住自己的胸口,感觉五脏六腑都似要从身体里破碎开来。

    归来归来,何时才能归来。

    她爱的那人已永远留在了那片浸满鲜血的荒芜大地上,临行前的那句玩笑话马革裹尸还终一语成谶,只徒留她还痴痴在城楼上等他从遥远的山那边凯旋。

    四年前当他战死疆场的消息传到夏相宜耳中时,她一点都不相信,她性子一向倔强又有着一套自己的判断方式,非要自己亲自验证了这消息的真实性不可。

    鹿原之战后的第一年,淮洛城飘起入冬后第一片琼雪时夏相宜登上城楼,记着出征那日便是在一片雪絮飞舞中他向她承诺:等我回来,至多不过下个飘雪之日。

    第一个年头,紧接着是第二个,再是第三个……

    第四个年头,夏相宜终是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那人失信于她,不会回来了,永远不会回来了。

    这股深不见底的绝望化为一种深可见骨对他的恨意,如附骨之蛆蚕食着她的血肉,驱使着她一步一步向外踏去。

    “我不会再等你了,”夏相宜咬牙道,面容绝望凄凉,“我去找你,好不好,少野?”

    她整个身体已立在城垣上,只差一步便能去见他了。

    忽然,头顶上方多了一方阴影,是一把撑开的纸伞,同时身旁响起一道声音。那声音温润低沉,恍如隔着山山水水在她耳边轻喃。

    “还是和以前一样固执又倔强。”轻得仿佛在叹息。

    还没来得及听清那执伞之人的言语,那人便换了副诚恳焦急的语气,一把拉上她的手将她扯下城垣。

    “夏大夫,家中舍弟病急,得罪了。”

    恍恍惚惚脑袋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夏相宜就这样被人拉走了,连带还未收拾好的情绪一股脑儿都被这莫名其妙的出诊给搅的七零八落。

    后来想起来夏相宜总无法相信这世上怎会有这样恰到好处的巧合:那日她明明挂了休诊的牌子,亦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的行踪,暮色将至时城内已没有行人都各自归家。怎就让卫商知晓了她的去处,且不说她到卫府后发现卫商口中的”舍弟病急”实际只是跌了一跤而已,犯不着专门请大夫来。

    太多连在一起的刻意巧合要么是上天的安排要么是真的巧合也未必可知。